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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Yichun

以古埃及刺青为例 Using Tattoo Art In Ancient Egypt As An Example

已更新:2020年9月2日

研究员们在2018年通过红外光再次检测两具已经在大英博物馆成列已久的古埃及木乃伊的时候,发现它们身上有通过肉眼检测无法识别的文身痕迹。他们的生存年代在古埃及王朝建立之前(3351 B.C. - 3017 B.C.),当时人工炮制木乃伊的技术尚未发明,它们的墓穴只是浅浅的沙坑,身体呈婴儿状卷曲在里面,在高温沙漠环境中逐渐脱水自然形成了“木乃伊”。[1]


这一组木乃伊中男性的右臂外侧的刺青被解读为一只野牛和一只巴巴里羊(Barbary Sheep),野牛无疑代表着力量,而那只巴巴里羊可能是一次成功的狩猎的纪念。


红外光下的男性木乃伊

© The British Museum


女性木乃伊的右肩上有一串小小的S形,与之接近的右手臂上有一处类似权杖的线条,与一个旧石器时代绘制着宗教场景的陶罐上的图形吻合。[1]


红外光下的女性木乃伊

© The British Museum


前王朝时期陶罐上绘制的一个宗教仪式场景

包括一组S形符号和一个男性拿着一把弯曲的器物

© The British Museum


古埃及留下的与刺青有关的直接证据还有1891年于Deir el-Bahri庙宇南面的木制棺木中发现的第十一王朝的哈索尔女祭司Amunet。大面积的点状刺青覆盖了她的整个下腹部。当时的学者们猜测这些刺青只是作为增强性吸引力的装饰,而事实上我们对这些资料进行审视的时候,不可忽略的是研究者所处时代的特性,毕竟在维多利亚时期的人们眼中可能连弯曲的桌腿都是性感的样子。[2]


Colette Standish于1988年重新绘制的Amunet腹部刺青

© Colette Standish


关于这组刺青的第二种假设是在1898年,Daniel Fouquet 博士提出它们有可能是用于治疗慢性盆腔腹膜炎。[2]虽然不确定当时提出这种假设的根据是什么,但之后在1991年发现的冰人奥兹(3400 B.C. - 3100 B.C.)却为远古时期刺青与针灸疗法之间的联系提供了确凿的证据。[3] 


奥兹身上结合HMI波段扫描结果显示的“文身”

© 2015 Elsevier Masson SAS


最后一种对于Amunet刺青的猜测是她作为神职人员通过刺青加强“神力”,以守护和协助其他女性的分娩过程。


同样的假设也出现在编号为TT 290墓葬组的一具女性木乃伊身上,她身处的墓穴被盗墓者损毁严重,留下的仅有的已经去除内脏的,木乃伊化的躯干,没有头颅也没有下肢,因此无法进行年代鉴定。但仅从刺青的内容和位置判断,研究者给出的结论是她生前应该是一名施术者,这些符号(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荷鲁斯之眼,象征托特神的狒狒,蛇,以及莲花)具有保护以及增强她的神力的作用。[4]


颈部刺青,对称的狒狒,荷鲁斯之眼,nefer符号

© Anne Austin


与这些神秘学对应的古埃及工艺品在考古过程也屡有发现。(考虑到人偶并没有被治疗的需求)


第十二王朝的带有刺青的女性人偶1850B.C. - 1640 B.C.

©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New York


古埃及发现的刺青木乃伊中以女性居多,社会地位跨越当时的各个阶层,从祭司到舞女,都有文身的记录。古埃及的魔法、宗教与医学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音乐和舞蹈也是祭祀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这与古代女性生育过程中的危险性更高,更需要神明守护有关?


彩陶上的埃及文身女性形象,大腿上有埃及神贝斯的形象

©Rijksmuseum van Oudheden,Leiden, The Netherlands


我在查阅文献的时候常常在想,这些历史资料对现代刺青实践具有多少实际意义呢?这些研究人员在做出判断的时候有多大程度受到他们所在的时代思维方式的影响?尤其在早期文献的记录者和参与者大都是处于社会主导地位的白人男性的情况下,他们是否会不自觉地在学术研究时也带上对性别的偏见?


毋庸置疑的是,刺青在不同历史时期的不同文化中所扮演的角色都是由当时人们的意识形态决定的。古埃及人注重灵魂和来世,身体只是现世的容器,呢么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在容器上做些装饰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在另外一些文明中,灵魂和肉体的联系更为紧密,对于肉体的鞭挞或者损毁便与个人荣辱直接的联系在了一起。剥夺个人对身体的掌控权成为了展现权威最直接的手段,这便是刺青同样常常作为刑罚出现在历史中的原因吧。


一些习以为常的观念如果了解其形成的原因便会瞬间变得荒诞不经,与其将自己与前人做对比不如跳出那些既定的观念,依据自己身处的时代和所相信的事物来做出判断。


写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作为与刺青实践相关的角色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是否也会有些动机不纯,所以若是有看到这里的大家也请警惕这篇文章与“事实”可能存在的差距。


现代刺青的繁荣同样基于人们对身体态度的观念上的改变。我们可以选择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修饰自己的身体或者让它保持原样,这些决定没有优劣之分。虽然我们的认知必然受到自身经历的影响,但若是通过主动选择作出的决定就应当被尊重,这大概是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其中一个小小的自由吧。


假使还有自由意志的话。(如有异议欢迎评论反驳)



References: [1] Friedman, R., Antoine, D., Talamo, S., Reimer, P., Taylor, J., Wills, B. and Mannino, M.,2018. Natural mummies from Predynastic Egypt reveal the world's earliest figural tattoos. Journal of Archaeological Science, 92, pp.116-125.

[2] Moose, M., 2020. The Tattooed Priestesses Of Hathor. [online]Ancient-origins.net. Available at: <https://www.ancient-origins.net/myths-legends/tattooed-priestesses-hathor-001122?nopaging=1>[Accessed 30 August 2020].

[3] Samadelli, M., Melis, M., Miccoli, M., Vigl, E. and Zink, A., 2015. Complete mapping of the tattoos of the 5300-year-old Tyrolean Iceman. Journal of Cultural Heritage,16(5), pp.753-758.

[4] Austin, A. and Gobeil, C., 2017. Embodying the Divine: A Tattooed Female Mummy from Deir el-Medina. Bulletin de l'Institut français d'archéologie orientale,(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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